宋国贤臣故事: 华督为宋国文官集团带来了什么?

清清碧水

史书中关于春秋战国弑杀君主的事件层出不穷， 有的即便为史官所记载，说成是大逆不道，但最终还是成为权臣，与天子诸侯分庭抗礼；有的因为残杀了所谓贤人的祖先，则往往名声不好，还可能被冠以其他理由。史书载：“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华督看上的美妇，是当时宋国司马，也就是宋国军事委员会一号人物孔父嘉的老婆，按照《左传》的记载，华督借此理由，弑杀孔父嘉，继而弑杀宋殇公。重要的问题不在于弑杀事件，而在于这个孔父嘉是孔子的先祖。
当时的孔父嘉是宋殇公的辅臣，也是宋国对外作战的直接负责人物。为稳固宋国内政安全，宋殇公屡屡派兵遣将，主帅即是孔父嘉。宋国的作战对象是当日春秋小霸主郑国，正好是郑国故事最多的郑庄公在位，宋国的整体作战效果都显得非常失败。宋国屡屡受挫，但是宋殇公与孔父嘉之间并未因此而君臣关系恶化，反倒是华督力主推行停战之策，为宋殇公所疏远。孔父嘉很可能在宋殇公的一意孤行下，坚持与郑国多次开战。“立十年而十一战”，所谓民不堪命，宋国的失败越多，死伤则越多，宋国朝臣和百姓对孔父嘉的怨恨之心则日增。



宋殇公前面数代君主，基本上推崇和睦政策，宋戴公其后宋国三代皆与鲁国联姻，无非是希望以这种方式改变宋国历代为姬姓诸侯所轻视的格局，而自正考父整理编撰殷商典籍而后，殷商乃至宋国文化也许开始为没落的姬姓族群所熟知，宋国的文化传承得以正名。宋殇公的前半生较为苦逼，父亲取消其储君位置，选择让位给他的叔叔继位，多年之间都屈居于其叔叔宋穆公之下。在宋穆公临死之际，即便要让位给宋殇公时，朝中朝臣们包括空孔父嘉等，就明确表示过支持宋穆公的儿子公子冯。这个公子冯后来流亡的国家正好就是郑国，这就是宋殇公不惜破坏历代蜗居国策而坚持要与郑国开战的背后原因。
因此宋殇公的政见与孔父嘉、华督其实应该都有天壤之别，宋殇公明显是为私仇，为的是出气，孔父嘉则是作为忠君之臣，也就是后来的孔父嘉的后人孔子所创办的儒教倡导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主所推行的政策，即便是错误的也必须严格执行。不管孔父嘉是否是个有谋略之人，但究其根源始终是没有遇见个好君主。而且作为武官，常年在外征战，对朝政内部所出现的各种矛盾可能并不清晰。宋国的政治制度与晋国不同，晋国是军政大权系于一人，这个人就能控制整个国家的所有政策，可以呼风唤雨。而宋国从建国以来就对官员体制进行过大幅度的改革，即便司马、太宰等也有副手，就是权力被分割的呈现。华督也即深刻认识这种体制的弊端，孔父嘉在外打仗，华督即在后方煽风点火，导致军中势力发生意识形态的转移，最终引发动乱。



但是，华督其实并未在宋国发动更深层次的政治体制改革，虽然自弑君事件发生而后，整个宋国的大权，基本上为华督所掌控，可是军政分立的宋国传统依然未改变。后来在武将南宫长万的叛乱之中，华督即惨死于宫门之外。而华督的弑君行为，其在位期间未被大书特写，而在其为南宫长万杀死之后，宋国的朝堂之中，那些反对华督的朝臣，则逐渐出现诋毁华督的声音，尤其是受华督压制的孔父嘉家族们，更是对华督之行为进行反面的阐述。史书中载：“留邑者邹，奔鲁者孔”，就是说的孔父嘉死在华督的弑君之乱事件后，其子孙一部分留驻邹地，一部分流亡鲁国。这部分宋国贵族成员，对华督之嫉恨是非常明显的，而传至今天的最多的史书，大多来自鲁国，可见今日对华督之评判，多半是有偏差的。
宋殇公之际，宋国的发展可说是基本处于停滞状态，由于历年开战，即便没有任何史书证明，也可猜测出宋国的经济发展渐呈落后态势。公子冯曾经流亡郑国，归国继位为宋庄公而后，与华督形成宋国的亲政派体系逐渐成熟，宋国多年之间受到郑国扶持，内政外交都得到纠转。而且，华督除辅佐宋庄公，后来又辅佐宋闵公，可见在两代之间，华督之作为还算是中规中矩，也于宋国君主形成意识形态上的绝对默契，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两代君主的亲近之臣。
根据史书中的说法，宋庄公回归宋国之时，真正稳定宋国的最大功臣，其实就是华督。史书载：“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这是以贿赂的外交手段，赢得诸侯列国的认同，宋庄公的君位得以为诸侯所承认。重要的是，宋庄公在位的后期阶段，宋国国力回升，甚至能够参与郑国内政，并频繁与诸侯列国开战，还占尽优势。《史记》载：“庄公元年，华督为相”，这宋国取得的种种成绩，若无华督半点功劳，实难让人信服。